不是題記的題記
2008年6月3日,汶川地震后20天,我和閻建剛導演隨電視劇導演工會趕赴四川漢旺災(zāi)區(qū)慰問,廢墟前童鞋滿地,再硬的漢子也難免落淚。站在一個殘留的橋上,看小溪兩岸斷壁殘垣,感受自然面前人命不如草芥,唯一的反應(yīng)是打電話給遠在哈爾濱的愛人,告訴她“愛她真好,活著真好”!
2009年9月26日,《非誠勿擾》慶功宴當晚,我在馮小剛導演處第一次聽到《唐山大地震》的故事創(chuàng)意——姐姐弟弟,唐山大地震中被壓到了石板下,救濟人員告訴媽媽兩個里面只能救一個,最后媽媽選了弟弟,因緣際遇姐姐也得救了,但是對媽媽的恨卻一直埋在心里,她用自己的舉動折磨了媽媽和弟弟32年……聽得汗毛倒立。
2010年初,得到了電影劇本,半宿看完,幾度落淚,為媽媽元妮的苦守、姐姐方登的噩夢、弟弟方達的孤單,一個電影,劇本都能把大男人看哭,拍出來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2010年6月18日,我終于在北影華柯的放映廳里看到了這部熟悉又陌生的作品,并為他的真情激動和震動。
素描32年中國平民史
《唐山大地震》(后文簡稱“地震”)的故事始于1976年,終于2008年。唐山地震讓方登一家生逝世兩重,汶川地震救災(zāi)中卻讓她家人破鏡重圓,這故事結(jié)構(gòu)是戲劇、是命運、更是一個輪回,輪回中映照的是中國草頭百姓辛苦、掙扎、尋找、回歸的32年。
如果說《活著》講述了中國百姓那前30年,《唐山大地震》就講述了就近的30年。兩個電影都有史詩的力量,都讓人看到人性中的高尚與平庸,都讓人看后想哭。但是《活著》是激昂、痛心并失望的,而“地震”在溫和敘事中充滿溫暖,這情感是兩者最大差別,也算是時代進步落在電影創(chuàng)作人身上的烙印!
元妮、爸爸、方登、方達,四口之家,如果沒有那23秒的地震,他們會如同所有普通中國家庭一樣,在年華中成長、年華中老去。
丈夫的逝世固然是痛的,但是兩個孩子中選一個更是悲哀,這擊倒了元妮,折磨了她32年,唐山這座城市可以在32年中由廢墟中重建,心靈的垮塌卻不可能重來。面對幸福的可能,元妮選擇了回避。年年燒紙不是寄托哀思而是她唯一能夠發(fā)泄苦楚的機會,平時她還要保持母親的尊嚴保護殘缺的家和已經(jīng)殘廢的方達;她回避了再次愛的機會,她拒絕一切可以讓自己幸?旎钍娣臋C會,她是想處分自己,方可茍活于世,才有臉在未來的某天去看法下的親人。
被埋的噩夢已經(jīng)在歲月中漸漸忘去,被親人拋棄的苦楚卻一直折磨著方登,被養(yǎng)父母帶到溫暖的家中也不能撫平她心坎的創(chuàng)傷,她明知道自己在唐山還有親人,卻堅守住這個機密,拒絕任何的尋找。她經(jīng)常半夜頭痛,那是何等煎熬。高考恢復,她選擇遠離養(yǎng)父母,背后的隱情是害怕再次失去;初戀,像很多少女一樣她偷食了禁果懷孕后卻被拋棄,她選擇了退學生子,做一個未婚媽媽,因為她不想拋棄另一個生命。
與成擅長知識分子家庭的方登相對應(yīng),方達是另外一個符號,榮幸獲救的他失去了一支手臂,卻意外收獲了別樣的關(guān)愛,來自工人家庭,高考失利促他踏上南去打工的路,又下海榮幸地成為了成功人士。姐弟倆儼然一個時代的縮影,從不同角度印證了人間正道是滄桑,而他們經(jīng)歷的背后是否有馮小剛導演這一代人的影子呢?
為民服務(wù)的馮小剛語境已臻化境
與某些導演花費國難不同,這次馮小剛把只自己當作了講述者——23秒中國之殤,32年吾民尚存。在這個主基調(diào)下,馮小剛營造了前所未有溫和的節(jié)奏。
相比《非誠勿擾》、甚而更早的《集結(jié)號》時代,馮小剛導演用更嫻熟的電影語言在講自己鐘愛的平民故事。徐帆、李晨的母子線索,張靜初、陳道明的父女線索,兩條線索平行敘事中將災(zāi)害貽害、親情難舍娓娓道來。除卻開場10分鐘的驚心動魄和結(jié)尾10分鐘的感天動地,電影敘事中段的80分鐘我們幾乎看不到撕心裂肺的苦楚和慟哭?墒俏覀?yōu)槭裁纯蘖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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