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中國青年報》撰文寫道,“當時那些人真是一只只咄咄逼人的真老虎”。能闖過這樣天險的隊伍,怎能不是真老虎!他們不愛財,不為官,不怕死,就為這個事業(yè),為心中的主義。這批人是我們這個軍隊、這個黨、這個國家真正的脊梁。當時不僅是共產(chǎn)黨,黃埔軍校也出了一批名將,靠的也是精神力量。黃埔軍校門聯(lián)就是:“升官發(fā)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边@個精神國民黨在1945年之后丟掉了,最終導致了它的潰敗。
臺灣同胞最常帶的書
新聞視點:作為戰(zhàn)略專家,您怎么會“跨界”寫黨史呢?
金一南:其實很多人對戰(zhàn)略研究有個誤區(qū),似乎只要從一些理念和經(jīng)典案例出發(fā)。2000年在英國學習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研究戰(zhàn)略就非常崇尚歷史和哲學——歷史是材料,哲學是方法。如果你不知道歷史,不知道哲學,那你既沒有材料又沒有方法,你的研究是什么呢?完全是空的。我經(jīng)常和我們年輕的教官講,有歷史功底是非常好的。你不知道過去怎么知道現(xiàn)在?你不知道過去和現(xiàn)在,怎么往未來走?
國防大學的政委劉亞洲看完這本書后評價:看似寫過去,實則寫現(xiàn)在;看似問歷史,實則問未來。我覺得這個評價很深。這本書內(nèi)地很多人看,臺灣也有人看,《環(huán)球時報》曾在機場做過一個調(diào)查,看看臺灣同胞回大陸最常帶的是什么書,最后發(fā)現(xiàn)有兩本書,一本是宋鴻兵的《貨幣戰(zhàn)爭》,另一本就是《苦難輝煌》。好幾個臺商,箱子里帶的都是這本書,F(xiàn)在《苦難輝煌》也打算出繁體字的豎排版。
新聞視點:您為這本書準備了15年,做了300萬字的筆記,剛開始就打算寫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
金一南:其實剛開始到底要寫什么東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初動筆,是上世紀90年代初期,有人約我寫一本20萬字關于長征的書。按常理,無非就是資料的抄抄貼貼,但我一寫就一發(fā)不可收拾,過去的積累都用上去了,寫了10萬字,紅軍還沒有出發(fā)呢,還在寫國共早期的共產(chǎn)國際、日本、中共、國民黨來回的犬牙交錯。我覺得是不是寫跑題了,于是拿給出版社去看,告訴他們可能寫偏了,沒想到他們看完說寫得太好了,你就這樣寫下去。所以這本書完全是個意外,現(xiàn)在有人說這個書是“大散文”、“歷史小說”、“革命史詩”……但我當初完全沒有任何設想,就是想把心中的東西表達出來。
我看的資料很多、很雜。如果只是常規(guī)的黨史資料,單一性太強,寫不出帶有立體感的東西,一定要讀對方的東西,比如國民黨和日本方面對我黨我軍的評價,還有前蘇聯(lián)解體之后的檔案,這個國防大學有便利的條件。還有就是讀老紅軍的回憶錄,有些回憶錄寫得比較概括,而有些寫得非常好,說真話,真情實感的流露。比如井岡山時期就追隨毛澤東的何長工,我從他的回憶錄中,挖掘出紅軍早期突破4道封鎖線,其中3道其實是國民黨粵軍將領陳濟棠主動放開的,有人說這是重大歷史揭秘,我說揭什么秘啊,何長工的回憶錄1985年就出來了,沒人看啊。我們不是親歷者,不可能絲毫不差地復原歷史的全部,但是可以通過大量的閱讀,無限地趨近真實的歷史,從而獲取歷史的養(yǎng)分。
寫那代人的真正信仰
新聞視點:您的書很受年輕人的歡迎,很多人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了解這段歷史,您認為除了真實以外,還有什么原因嗎?
金一南:有一個清華大學的畢業(yè)生去南非開公司,他竟然把這本書作為他的企業(yè)教材,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要給員工讀一段書中的內(nèi)容。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選這本書,我并沒有寫任何有關企業(yè)管理的內(nèi)容,但我想,引起他共鳴的,是書里表達的那個時代,一個年紀輕輕就爭先奮勇的時代。比如寫《革命軍》的鄒容,20歲就犧牲了,《警世鐘》的作者陳天華去世時30歲,國民黨元老宋教仁32歲被刺殺,早期的革命家還有像陶成章、蔡鍔犧牲的時候都是35歲。還有,共產(chǎn)黨早期的主要創(chuàng)始人李大釗,雖然一些影視劇把他刻畫得老態(tài)龍鐘,但他就義時不到38歲,毛澤東上井岡山34歲,周恩來主持南昌起義29歲……那是一個需要熱血的時代,只能是年輕人的時代,年輕人看了之后會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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