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四”出門去了,人在旅途自然沒了這份心思,回來已是中旬,只好作罷。但是文章總歸還是要寫的,思來想去,莫不如將這拉下的一課補上。
不要看“五四”時代中國社會動蕩不安,其實它卻是中國近代歷史上最美好的一段時間。你想啊!人們剛剛擺脫舊有的枷鎖,而新的箍咒尚未鑄就。這一時代人們的思想奔放,言論相對自由。新舊文化對峙,各種思潮碰撞,百家百言,堪比春秋戰(zhàn)國。而這一時代呈現(xiàn)的人和事無不赤裸裸真性格。
說有一叫章太炎的,此人的學問堪稱清末民初第一人,老先生雖然滿腹經綸,生活上卻是個弱智,一早出門去,下晚找不著家。這位老先生,誰在臺上他罵誰,如此監(jiān)獄沒少坐,癡性仍不改,世人稱其“章瘋子”。
說有一叫馬寅出的,早年美國留學歸來,經濟學博士生。國民黨統(tǒng)治時代,一次言講,馬老帶了女兒抬了棺材上臺,開場說道:“為了真理,我不能不講。我抬來棺材,是籌備吃特務的子彈;帶女兒來,是讓她親眼看著,特務是怎樣卑鄙地向她爸爸開黑槍的,以便她堅定地繼承我的遺志!苯又,他話鋒一轉,針對國民政府的種種腐敗狀態(tài),四大家族的企業(yè),財產等算了一筆細賬。馬老的演講博得了陣陣春雷般掌聲。國民黨當局大為震驚,先誘以高官厚祿,但被馬老嚴詞拒絕,接下來等著他的只能是監(jiān)獄。又是此人解放初年提出打算生育,成果遭批評,文革時蹲過共產黨的牛棚。
再說一個叫劉文典的,此人性格孤傲,乖僻,古文功底深厚,鄙薄新文學家,且自視甚高?箲(zhàn)時代在西南聯(lián)大,一次跑空襲警報時,他見沈從文也匆忙在跑,突然止步怒聲喝斥道:“你跑什么?我跑,是因為我炸逝世了,就不再有人能講《莊子》了。”弄得沈從文苦笑不得。他任安徽大學校長時,產生學潮。蔣介石來到安慶,召見劉典文。蔣要劉交出學潮中鬧事的共產黨員名單,并嚴懲罷課學生。劉典文當面頂撞道:“我不知誰是共產黨,你是總司令,就應當帶好你的兵。我是大學校長,學校的事情由我來管!闭f到激烈處,兩人互相拍桌子大罵,一個罵,“你是學閥”,一個罵,“你是新軍閥”。后來自然是惱羞成怒的蔣介石,給他定了個“治學不嚴”的罪名,把他投進了大牢。
倘若要說“五四”時代的這類人和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我們從這些仁人志士身上看到了“五四”精力;“為真理,為正義,為國,為民,全不計個人得失安危,所謂‘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有一種大無畏的就義精力!闭f來這才是“五四”精力的真理。
如果要叩問;“當今的文人學士,青年才俊,這種精力可有?”一個個都是那縮頭烏龜。
如今共產黨坐天下,國民當家做了主人。要這種精力干甚!這種精力可以不要,但是“五四”青年節(jié)千萬不要再過了。不肖子孫怎可辱沒先人。 相關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