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禮標等人的研究對象就是犬蝠。資料圖片
今年的“搞笑諾貝爾獎”出現(xiàn)了兩個不同尋常的突破:一是荷蘭物理學家蓋姆成為首位“雙料諾獎得主”,既拿過正經(jīng)諾貝爾,又得過搞笑諾貝爾;一是中國大陸的科研人員正式登陸該獎項。由廣東昆蟲研究所副研究員張禮標領導的一項關于犬蝠交配活動的研究獲得搞笑諾貝爾生物學獎。此前,來自臺北醫(yī)學大學和日本北里大學的中國科學家曾于2008年和2009年入選這一獎項,但他們均非獲獎研究的主要負責人。
研究成果 開始時沒那么“另類”
為什么科學家要研究果蝠的交配活動呢?張禮標表示,自己是2006年到廣東省昆蟲研究所工作的,因為碩士、博士期間一直做的就是蝙蝠研究,所以他參加工作后也準備繼續(xù)做這方面。“剛開始的時候是打算觀察果蝠類動物犬蝠(Cynopterus sphinx)的筑巢行為,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交配行為,然后才專門設計實驗來研究犬蝠的交配行為的。等到做完實驗之后,在統(tǒng)計分析時才發(fā)現(xiàn),犬蝠在交配過程中口部輔助行為較常見。”也就是說,開始時的“筑巢研究”很常規(guī),后來變成了同樣比較常規(guī)的“動物行為研究”,而“另類”的結果完全是意外。
記者在《PLoS ONE》的網(wǎng)站上查閱到這篇題為“果蝠的口交延長交配時間”的論文。記者發(fā)現(xiàn),在論文中,作者使用了很多與性有關的詞的正式表達。在描述口部輔助動作時,作者甚至使用了罕見的fellatio一詞。
張禮標對此解釋說:“我們一開始寫稿件的時候用的是licking,后英國合作伙伴在幫我們修改論文的時候,提議用fellatio”,這個詞來源于拉丁語,算得上是相當古奧了。
Ig諾貝爾 說它“搞笑”也無妨
國內(nèi)媒體通常把“Ig諾貝爾獎”譯成“搞笑諾貝爾獎”。這種翻譯可能會讓人誤以為評獎者在諷刺獲獎者。其實,“Ig諾貝爾獎”的獲獎者大多是在嚴肅的科學雜志上正式發(fā)表論文的研究者。他們的研究成果聽上去很有喜感,但其研究方法和一般的科學論文并無二致,研究成果也常常具有重要價值。
“Ig諾貝爾獎”是由雙月刊《不可思議的研究實錄》(Annals of Improbable Research)評選的。該獎設立于1991年,在諾貝爾獎獲獎名單公布的前夕頒發(fā)。獲獎者大多是進行了一般人“無法想象”的研究的科學家和學者。既然“Ig諾貝爾”旨在幽默,把它翻成“搞笑諾貝爾獎”倒也無妨。這次獲獎的中國科學家張禮標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的時候,也把這個獎稱為“搞笑諾貝爾獎”。
事實上,每年都會有很多科研人員向“Ig諾貝爾獎”推薦自己的研究。不過,最終獎項大多還是發(fā)給了評獎委員會自主發(fā)現(xiàn)的研究。因為事先沒有提名,所以很多獲獎者都會感到意外。張禮標說,他們的論文首先發(fā)表在《公共科學圖書館———綜合》(PLoS One)雜志上。這篇論文的第一作者是張禮標的碩士研究生譚敏,他本人則是通訊作者。Ig諾貝爾獎評委會也正是通過這本雜志看到了這一研究。
張禮標說:“此前我們的英國合作伙伴瓊斯(Gareth Jones)就說,有可能獲得搞笑諾貝爾獎。之后我們一直在期待,獎項宣布后,看到獲獎名單才證實了此消息。”后來瓊斯去領了獎,張禮標說“非常感謝他”。不過,張禮標和參與該項目的其他中國研究者并未前去領獎,因為路費需要自付。獲獎證書則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郵寄給他們。
論文解讀 因為很嚴肅,所以有喜感
犬蝠會為植物傳播花粉和種子,對生態(tài)系統(tǒng)有很大的價值。在野外,一只雄犬蝠和多只雌犬蝠住在由葉子做成的“帳篷”里,雄犬蝠會以它為堡壘保護自己的妻子。此前,高普庫馬和巴拉辛格(Gopukumar & Balasingh)曾經(jīng)討論過犬蝠建造帳篷的機制。一些研究表明,“無妻室”的雄蝠也會被雌蝠“征召”來建造“帳篷”,并由此獲得了繁殖的機會。“所以我們想要了解犬蝠的交配習性。”張禮標說。
他們在2007年1月開始設計實驗,又在廣州越秀公園里捕捉犬蝠。為了提高交配成功率,他們放走了未成熟的蝙蝠、懷孕和哺乳期的蝙蝠。最終有30只雄性犬蝠和30只雌性犬蝠“參加”實驗。研究者分別在給雄性蝙蝠的左翼和雌性蝙蝠的右翼上制作標記。隨后它們被隨機配對,放在鐵絲籠子中,喂食添加了維生素的香蕉和水。
研究者借助數(shù)字攝像頭來觀察蝙蝠的行為。從入夜開始,他們每隔5分鐘錄一次像,并記錄交配行為的頻度和時間。在研究過程中,他們共記錄下不同犬蝠伴侶之間的20次成功交配。他們在論文中寫道:“我們用正態(tài)法研究了這些數(shù)據(jù),使用了參量分析(皮爾森相關)和線性回歸法來確定交配過程中雌蝠舔舐的總時間是否和它們交配的總時間有關。”
雖然很有喜感,但這確實是一個很嚴肅正規(guī)的學術研究。值得一提的是,作者通過“倫理學聲明”強調(diào),實驗完全遵循廣東昆蟲研究所的實驗室動物福利規(guī)程。
獲獎感言 它不會影響未來研究
張禮標本人如何看待自己的研究獲“Ig諾貝爾獎”這件事呢?他說:“證實獲獎之后,我們當然很開心,因為不管如何,這個獎的初衷也是讓大家幽默、娛樂一下。不過,是否獲獎,對我們的研究工作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因為我們目前仍然也在繼續(xù)做這方面的研究”。
相對來說,關于蝙蝠交配行為的研究還是比較常規(guī)的,其口部輔助動作的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意外。中國似乎缺少像“可樂是否能夠殺死精子”這樣的,剛聽到標題就讓人感覺很古怪的項目。中國的科學家根本就不會去做那些“古怪”或者“有趣”的研究項目嗎?對于記者這個問題,張禮標回答說:“古怪的、有趣的研究項目,如果可行性可以,還是有希望獲得立項的”。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 劉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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